苏蓁蓁自然不知魉鬼近乎自言自语的那位老怪是谁，但听他提到妖精们，也不由得会心笑了起来。
她想起不久前在金陵碰见的那名铃铛少女，对方送给她的那串金铃铛，至今还系在脚踝上，不怎么舍得摘下。
那丫头也是妖精啊，是什么变成的妖精，怎么能那么可爱？
“为何妖修也能随南大仙子学道剑？”突然，苏蓁蓁意识到这个问题，又想到了更多的问题。
传说中，北疆那位当代的红尘魔尊也是妖，西域的佛修中也有妖。
听到苏蓁蓁的问题，魉鬼认真解答回应。
“你可知一般修者，为何从始只修一道？”
“佛、道、魔，三种修法不同，蕴出的灵气相冲，境界愈高，这种冲突便越大，直至无法把控，任由灵气破体而亡。”
苏蓁蓁想了想回应，虽然并非修者，但这种事情她也知道，因为这是天下修者都知晓的基础，是踏上修路之前，师辈必先会告诫的大忌。
犯了，自然不会有人来抓，但会死。而且是被自己的灵气杀死自己的身体，神仙都救不会回来的那种。
低境界或许还好，但若是真的到了自身拥有毁天灭地般强大的灵力时，无法掌控体内的灵力，是无比致命的事情，与自杀并无不同。
即便在如何强大，自己杀死自己，依旧会死。
“是。”魉鬼点头：“所以我辈修者，从一开始逐一道而修，无人敢中途换道。”
他顿了顿。
“即便是传说中的那位无名佛祖，在当年大杀中州三十六天宗后，皈依佛道，也是先将他的一身道法与魔心炼去，从新开始。”
这是世间凡尘罕有人知的事情，便在修界，也是甚少有人敢传的辛密。
以魉鬼的地位，自然听说过，也听说过那个故事的更多细节。
那位无名佛祖本是道修，却因某事心入嗔魔，将那年的整个中州搅的天翻地覆，便是天下五域都不得安宁。
那时太一魔尊因伤蛰伏，不现世间，尚还是游侠儿的青年无名，便是天底下最令人恐惧的魔头。
直到后来，他皈依佛门的那一刻，才被妖主青帝散去一身道果，炼去魔心，如同寻常凡尘人，才有了之后的佛祖无名。
那是属于他的时代，莫说王小凡，恐怕便是连仙君白帝都还未曾出生。
“便是连那等惊世人物，也无法解决灵力相冲的问题。”魉鬼如此说道。
根据王小凡所言，魉鬼知晓，恐怕那位无名佛祖的境界走的比自家尊上与白帝都还远些，连那等人物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多半是问题本身无解。
所以修炼寻一道而终，是修界的基础明理之一。
选定了，便不能再换，除非如同那位佛祖一般，舍得一身惊天修为与灵力，废去重修。
但常人，哪怕是惊才潋滟的修者，又还有谁有自信，走一条新的路，会比过往走的更快？更远？
修炼之途，不确定之数太多。
如无名佛祖那般大气魄者，万古以来，也不过只有他一个罢了。
听到魉鬼所讲述的这个故事，苏蓁蓁沉默了片刻，不解的看向他。
“那妖族能解决这个问题？”
“妖族也不能解决。”魉鬼回应，神情有些奇异。
“但他们也不需要去解决这个问题。”
不同于佛道魔三法修者，妖族的功法从本质上便有些不同，最直观的，便是妖修修至高深境界，会结出‘妖丹’。
“等到修为高深至一定境界，妖丹便会成为妖修的命源，且奇异的离谱，能让他们转修外法。”
这是浮生大陆修为高深的修者都知晓的事情，但无人能够理解，便是连妖族本族的宿老大能们，也不明白因果为何。
法不可转修，除非尽废前功，否则必会因灵气相冲，爆体而亡。
但能够结成妖丹的盖世大妖却不同，他们能够利用他种修法的修炼功法，渐渐用那些杂乱斑驳的灵力淬洗体内妖丹，将周身灵力重塑，达成近乎改法的成效。
那个过程无比痛苦，但却真正能够让他们不需废去自身境界与灵力，转修他法。
“就像是那位铃铛仙子，她未来结成妖丹，会用剑气洗炼，转修妖道，境界依旧稳固。”
“至于红尘大人，则是在当年结成妖丹之时，由妖入魔，将自身妖丹炼化为‘魔丹’，成就妖魔。”
至于西域那些修佛的妖，自然也都是在稳固境界，提升修为，以期结成妖丹的那一刻，以自身佛果洗炼，转修妖佛。
虽然这样做，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但能够结成妖丹的那些盖世大妖，却相较之寻常强者，多了一道选择。
修妖若是后悔，待结成妖丹之时，可用他宗法门炼化自身妖丹，重新洗炼灵力，改修他法。
虽会很痛苦，但却不至于将修为尽废重修。
只要妖丹不灭，那些盖世大妖便相当于多了一重选择。
听到魉鬼的言语，苏蓁蓁心中颇为感慨，不由得说道。
“怪不得自古以来，都在说妖族惊才潋滟，原来真的很了不起。”苏蓁蓁说着，又想到一件事情。
“有妖修佛，有妖修魔，有妖修道……那如果妖就修妖呢？”
当妖结成妖丹，成就盖世威能的时候，不去选择洗炼他法，而是继续修妖，又能走到那种地步？
魉鬼顿了顿，看着苏蓁蓁回应。
“那便是‘妖怪’，就像是那位妖主青帝，她不屑佛道魔三法，只修妖法，而今已是九阶妖天境界，乃当世至强修者之一。”
关于那位，魉鬼倒是没有多说，便是他也清楚，恐怕天下四主，那位妖主是最不能议论招惹的存在。
沉默了会儿，魉鬼认真的看着苏蓁蓁。
两人由妖族功法提及，言谈许多，虽涉及妖丹之事，便是连他也不甚明晓，但他还是将很多知晓的细节，告诉了苏蓁蓁。
“难不成你想修妖？”
魉鬼的神情有些古怪，他很清楚，苏蓁蓁手中的《佛偈无量》、《道海心经》、《天魔大化》都是世间至强的功法，多少修者求都求不来，她为何会单单看上《无疆妖曲》？
苏蓁蓁思衬了一小会儿，认真的回答。
“其它三本书，我虽然现在看不懂，但我知道，看的日子久了，我一定能看懂。”她顿了顿音。
“但只有《无疆妖曲》，我没什么自信看懂，总觉得有些意思，有些缘分。”
听到此言，魉鬼有些无语。
以他的见识，也没听说过自古以来，有哪位人族修者能结成妖丹，成就一代大妖。
“青帝大人是蛇妖，红尘大人是花妖。有传说，古时现九尾雪狐修成倾世大妖，故事中乃至月华光辉都可成妖……”
但人修妖算怎么回事儿？
真的能结成妖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