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局马上排除了这个可能。
这个陈姓女子从单位到银行，中间只有几分钟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要把一个人杀掉，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很难办到。
虽然如此，谨慎起见，陈局还是把影像暂停，转过身去问老吴：“你们查过她的系统了吗，有没有中断过？”
“我查过了，没有。”
卡宾枪说，陈局看了看他，从他的眼神里，陈局知道卡宾枪也想到了这个会不会是打印人，所以他才会去查她的系统，看看她是不是替换了达尔文人的打印人，重新连接系统，动作再快，那也会产生一次中断的。
陈局的手指，在平板上点了一下，继续播放。
画面里，工作人员读取了陈姓储户的识别码后，似乎又问了她什么。
“这里，工作人员是问她，她是密码确认还是指纹确认。”大队长继续解说,“她说是指纹确认。”
过了一会，陈姓女子伸出自己的右手，用大拇指在屏幕上确认。
一次，两次，三次。
“转账完成了，看到没有，她还给柜台工作人员的服务打了个满分”大队长说。
她站起来，转身朝外走去，快走到大门口时，还和大堂经理笑了一下。
她的二百八十七万元钱就是这样，在自己的操作下飞走了，而不到一个小时后，她说她自己不知道。
陈局接着又看了几个储户的监控，每一个都大同小异，都是按照银行的流程，自己一步一步，把自己的钱转了出去。
不用问，卡宾枪每看一个，都和陈局说，都正常，都查过了，他们的系统没有中断，可以确认，这个是达尔文人，就是他本人。
陈局一个个看着的时候，心里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看到第四个时她醒悟了，她转过身，问老吴和大队长：
“这些人明明可以自己通过网上转账，为什么要去银行，问过他们吗？”
“问过了，他们连自己为什么转钱都不知道，哪里还知道为什么要去银行。”老吴苦笑道。
看完了所有储户的录像，陈局接着看那些中间人的监控录像和口供，他们也是一样，似乎都有差不多的举动，他们有的在工位上，有的在地铁里，有的在咖啡馆，有的在家里，最奇怪的是一个女的，当时正在练瑜伽。
但他们都是在接到转账短信的第一时间，停下正在做的事，把钱转了出去。
“最奇怪的是所有的这些人，和这个外汇买卖网站原来一点关系都没有，连听都没听说过，但他们差不多都是在今天早上八点左右开的户，他们把开户这件事，也都忘记了。”老吴说。
“最夸张的一个是，他昨晚加班太迟，今天一直在睡觉，直到我们警察找到他时，他还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大队长说。
“哦，那他这笔钱，也是他自己转出去的？”陈局问道。
“对，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们询问了和他住在一起的女朋友，她说，他八点钟的时候听到闹钟起来，好像是在开户什么的，女的还奇怪，问他干嘛，他说好事，然后又睡着了。”大队长说。
“还有这种事？”陈局奇道。
“不止这样，他九点多钟，又从床上坐起来，她女朋友问他干嘛，他说快点快点，有一笔钱要马上转出去，然后就操作了起来，女朋友还奇怪，问他，什么钱这么着急，睡醒再转不行吗，他说不行不行，匆匆忙忙坚持转，转完了，他倒头又睡了起来。”老吴笑道。
“真够倒霉的，一觉醒来，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进派出所了。”卡宾枪说。
大队长：“是啊，他一直就在叫屈，女朋友也在派出所闹，单位领导也赶过来了，保证说他是个好人，年年都是单位里的先进，绝对不会干什么违法的事。
我们也很头疼，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合常理，从心里说，我们也觉得他们应该是被陷害了，但没办法，证据摆在那里，这一个个的，每一笔钱确实是他们自己所为，又没找到陷害他们的人，所以在事情搞清楚之前，只好把他们都先拘起来。”
“都取保吧。”陈局说。
“好，我也觉得，这么多人，彼此都不认识，不会是团伙犯罪，他们自己，好像也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像是事先串供好的。”老吴说。
有人进来，在卡宾枪耳边耳语一阵，卡宾枪走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他说：“羊城那边有消息了……”
“扑了个空。”陈局说。
“对。”卡宾枪点了点头，“这家公司是新注册的，注册的时候就是找代理公司代办的，营业地址也是代理公司提供的，他们也不知道，这公司的真实经营场所在哪里。”
“他妈的光知道收钱了！”大队长骂道。
“网站和资金追踪也有结果了……”
卡宾枪看着陈局说。陈局摆了摆手：“网站的服务器是国外的，资金也转到国外去了。”
“你怎么知道？”卡宾枪奇道。
“要是连这么简单的ABC都不会，他们也不用犯罪了，你们，也不会这么头疼了。”陈局说。
老吴和大队长，嘿嘿嘿地笑着。
陈局低着头，沉思着，她心里一直放不下的，还是那个问题，既然这些钱可以直接通过网上转账，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去银行办理？
网上转账不是更隐蔽，更迅速？他们也可以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受害人如果网上转账，发现钱转错了，问银行，银行也不知所以然，他们只好一个个到派出所报案，等派出所做完笔录，再找银行，只怕是半天时间过去了。
而像现在这样，把所有的银行都惊到了，搞得草木皆兵，只怕是有些钱还没有出银行，就会被他们发觉并且阻截。
“有没有转账没成功的？”陈局问。
“有，目前为止，已经被我们和银行发现，扣住的有三笔。”大队长说。
“多少钱？”
“三千七百万。”
这就对了，陈局心想，这三千七百万，他们本来也完全有时间收入囊中的，为什么不这样干？难道他们——
陈局吃了一惊，她叫道：“快，马上看看现在的舆情怎么样了。”
其他三个，醒悟过来，卡宾枪赶紧打开平板，进到本地最热闹的十七楼论坛，叫道：
“卧槽，现在讨论最热闹的就是水门镇的美术馆和这件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