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刘家而言, 手足相残似乎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刘谈也只是意外刘贞么沉不住气。
不过在刘贞而言，他已经等个机会等太久，当初他引酹金失爵这里面就有刘屈牦的推波助澜, 刘贞对刘屈牦的恨那才是真的无法调和。
刘谈在惊讶过后便问道：“刘屈牦……为什么要跟焉耆有来往？”
刘贞说道：“臣也不知, 是以臣对他的解, 可能只是因为这样最稳妥。”
刘谈重复一遍：“稳妥？”
刘贞点头说道：“正是如此，焉耆是匈奴的铁杆拥趸, 刘屈牦可能只是通过焉耆来跟匈奴往来, 样就算被抓到把柄也只是他跟焉耆往来, 算不得大罪。”
大汉跟焉耆的关系比较一般，焉耆是跟匈奴走得近, 再近也不会没事儿闲地去撩拨大汉, 所以平日里只要不起冲突，焉耆跟大汉之间还是很友好的。
刘谈却有些意外：“他为什么要跟匈奴有来往？匈奴有什么值得他看重的？”
刘贞说道：“殿下应当知道他当初由皇室庶民一跃而成涿郡太守的事吧？”
皇室庶民……这个称呼倒是有些意思，大概是留着皇室血液的人沦为了平民却又不甘心, 所以给自己弄么一个特殊的称呼。
个称呼除了昭示些人身上留着皇室的血脉以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用处。
刘谈将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面问道：“对，在此之前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官职，直接就做涿郡郡守, 也是有些奇怪。”
刘谈原本只是以为刘彻要提拔自家人, 所以之前对于件事情并没有特别多的关注, 现在突然听到刘贞提起这件事情, 不由得有些奇怪。
刘贞眼神一冷说：“当年刘屈牦曾经四处游历, 他到达涿郡那里的时候认识匈奴人，他在那里停留好几年，然后匈奴人南下劫掠，打破了上谷郡, 到达涿郡的时候是他力挽狂澜，守住了涿郡，并且在匈奴退走之后将涿郡安排得井井有条。”
刘谈听到这里心中一跳：“你是说……他勾结匈奴人？”
刘贞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臣来的时候得知上谷郡刚被劫掠过，而且匈奴的速度非常快，殿下一位他们为什么能有样的速度？”
刘谈皱眉：“你是说因为匈奴人对上谷郡那一片地方已经足够熟悉。”
刘贞点头说道：“应当是如此，反正自从那之后刘屈牦就取代了为了守城而死的涿郡郡守成为了新的郡守，然后就一路扶摇直上成今的丞相。”
刘谈的手不紧不慢的扣着书案说道：“些是你的猜测还是有证据？”
刘谈虽然跟刘屈牦不对付，那个不对付是因为利益关系，刘屈牦想让昌邑王当太子其实已经触犯了大部分人的利益，也不仅仅是跟他有仇。
勾结匈奴这样的罪名太大，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刘谈是不想这么怀疑刘屈牦的。
他也想赶紧把刘屈牦搞下去别给他找事情，并不代表他会动用毫无底线的手段。
一旦大家发现想要清理政敌只要扣上一顶里通外敌的帽子就能达到目的，恐怕会有很多人凭空诬蔑，就如同当年酷吏横行，朝臣彼此攻讦污蔑一样，个先例不能开。
至少不能从刘谈手上。
刘贞突然起身对着刘谈行礼说：“臣有罪，臣有私心，原本就算殿下不同意臣去伊吾卢郡臣也要争取，因为臣来此就是为去找刘屈牦勾结匈奴的证据！”
刘谈抬眼看着他：“是寻找还是创造？”
刘贞惊一下，迎着刘谈平淡的目光，沉默半晌才说道：“全凭殿下吩咐。”
刘谈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的意思明白了，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好不容易有么一个机会，报仇的确重要，可也不要因小失大，刘屈牦……多行不义，若他真做等事情，不必你出手，定饶不他。”
刘谈隐隐明白了刘彻让刘贞过来的用意，想来就是让他找刘屈牦的把柄的，换一个人都不会像刘贞么认真有动力。
不过，刘屈牦到底干了什么让刘彻这么烦他啊？
刘彻的丞相虽然的确是消耗品，也不是这么消耗的，以往最多也就是死自己，现在这是要他死全家的节奏啊。
真是幸亏刘屈牦是皇室啊，就算被打成谋反也不会被诛九族，也难怪刘贞么有干劲。
刘贞听了刘谈的劝告之后微微一愣，他深深吸了口气说道：“臣明白，请殿下放心。”
刘谈压压手说道：“来，坐，个不是最重要的。”
刘贞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刘谈。
刘谈看他一眼说：“辛辛苦苦，牺牲了那么多将士打下伊吾卢郡又不是为搞刘屈牦用的，要把那里变成大汉通往外界的门户，变成西域上最繁华的一颗明珠，懂吗？”
刘屈牦似乎有些怔忪，刘谈一看他个样子就知道对方虽然听进去了他刚刚的话，际上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刘谈只好说道：“大好男儿总要做出一番事业，你只想着报仇，报仇之后呢？若是你就把刘屈牦当成一个目标，他能当丞相，你为什么不能？若是有朝一日取而代之，你二人身份互换，样不是更痛快一些吗？”
刘贞瞪大眼睛看着刘谈，刘谈笑笑说道：“你要当丞相，就从个郡守始吧，今伊吾卢郡并没有建起，图纸也正在设计，你暂且不用过去，估计怎么也要等过完年再说了，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住所，若是你愿意也可以将家人接过来。”
刘贞立刻感激说道：“殿下一席话无异于醍醐灌顶，臣记住了！”
话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刘谈最后补充一句：“都护府和校尉府虽然不归你管辖，你也可以趁着个机会解一下周边的情况，若是那些国家真的不老，你也不必忍气吞声，跟你说实话，个人从不吃亏。”
刘贞听到这里心里不觉有些好笑，心想果然是小孩子，快意恩仇。
同时他又有些羡慕刘谈，大家说起快意恩仇都觉得那是小孩子才会有的天真，大人总要圆滑一些。
可实际上圆滑只不过是为让自己变得不易被攻击而已，说白了就是没有那个力。
然而北境王是有那个力的，谁能不羡慕？
话说到这里基本上也就告一段落，刘谈让人带着刘贞去他的新宅子看看。
给刘贞引路的小宦官对他也是十分恭敬，刘贞沦为平民多年，也算是看透了人间冷暖，他丢了爵位之后多少以前对他笑脸相迎的人都仿佛变一个人，到了北境国之后，他就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一样，他却十分清楚自己没有样的地位，十分受宠若惊。
小宦官跟他介绍：“您这宅子正好在布政房，旁边的颁政坊是国相和其他几位重臣的居所，布政房里是卫登卫武侯和李陵李校尉的居所。”
刘贞来这里的时候也算是了解过朔方城的情况，知道两个里坊是北境王专门留下来给看重的大臣赐宅邸的地方。
他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不知新来的张郡守所居何处？”
小宦官笑：“……普通郡守想要在王都有居所要自己买才是，毕竟他们也不长局王都，宅子放着也是浪费不是。”
刘贞一听就明白他是被优待，估计是刘谈特意吩咐的。
经历过人情冷暖，才会更感激对自己好的人。
刘贞回去之后思考半夜，觉得北境王说得对，他的确是搞错事情的本质，他过来应该先建立功业 ，再想报仇。
同时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惭愧，自己枉活了一把年岁，结果到最后还没有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看得通透。
想起刘谈跟他说话时候那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和气势，刘贞也不由得觉得大概事业才是一个男人最大的底气。
然而被他认为沉着稳重的北境王，此时正拍着案几喊着：“你把公输亦给叫来，图纸画成个鬼样子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