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秋作为一介怪盗,那么他最为拿手的是什么?”
闲云居酒楼,一说书的先生问。
一人扇着扇子,悠哉悠哉的道:“怪盗怪盗,最为拿手的自然便是偷盗。”
说书的问:“还有呢?”
“还有?”那人略一思忖,随后道:“使剑?”
说书的闻言摇了摇头。
“使叉?使抢?还是使刀?”
说书的道:“做为怪盗,最为拿手的自当还是轻功。”
那人点头同意:“不错,自然是轻功。”
随后又问:“先生可知那欧阳秋的轻功有多厉害?”
“有多厉害?”说书的拍了拍板,很严肃的道:“飞沙走石间,便可踏水而走,踏叶而过,踏风而行。”
那人闻言震惊:“竟能踏风而行?那么他到底是羽毛还是人?”
毕竟只有羽毛才能随风而飞。
至于蜻蜓点水,宁波微步……这些都是江湖中曾经出现过的武功,也有不少人练就,然若是御风而行,还当真是得不多见。
说书的笑了笑,道:“他的速度快到就算是他从你眼前走过,你都看不清楚他的脸。正所谓来虽有影,去却无踪,轻功能有此番造化之人,江湖武林,唯他而已。”
说书的道完脸上略显得意之色,就好似他说出来的不是别人,而正是自己一般。
……
欧阳秋出现仅短短几秒,声音也只存在数秒,他的人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取走了名剑青鸾。
众多高手,包括李花在内,竟无人能够看清其尊容。
他的轻功已不单单只是炉火纯青,更可以说是登峰造极。
青鸾不在,明月楼周遭的围观之客自然也没有了继续停留下去的理由,无戏可看,便只能退走。至于退走后在他们身上会发生一些什么?那于明月楼而言也是无关紧要之事。
黎明山庄来人告辞。
雪夜城来人告辞。
武春阳对着芳语微微一礼,抱歉道:“真是惭愧,鄙人虽身在这里,还是让那欧阳秋在眼皮子底下盗走了剑。”
芳语道:“武前辈不必如此,前辈能来,舍下已蓬荜生辉。欧阳前辈言出必诺,既是如此,青鸾借他瞧上两年又有何妨。”
武春阳赞道:“难得姑娘如此心宽。”
芳语道:“前辈何不多留几日,小女子也好兴尽地主之谊。”
武春阳闻言打趣道:“我若真留下来,当真是好?”
芳语道:“起码不会很差。”
武春阳笑了,道:“我与你母也算旧识,客套话就不多说了,这就告辞。”
芳语道:“如此前辈慢走,恕不远送。”
……
云梦客栈,客房中已摆棋一局。
逍遥子道:“将军果真好人,如此也能被你逃过一战。”
刘伯伯道:“君子若战,当如此战。”
落下一子,刘伯伯接着道:“你当真不先歇息片刻?”
逍遥子问:“怎么?你要走?”
刘伯伯道:“走与不走,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
“急么?”
刘伯伯道:“应该不急。”
逍遥子道:“那便再战。”
天渐暗,夜渐深。
天空无月,林间有风,小巷有酒。
刘伯伯回来时,他的酒肆旁果真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少年,目测十三四岁的样子。
他此刻就坐在门前,无论对面的阿三如何叫他,他都一动不动,爱搭不理。
脸上的稚气虽在,神色却是极为坚毅,他的腰间还插着两把刀。
刀是菜刀,却不似一般人家切菜割肉的刀。
“不知小友来此寻谁?”刘伯伯问。
少年没有说话。
不说话便是回了话,便是告诉来人,我寻的那人便就是你。
刘伯伯走近,又问:“你可是江大山的儿子?”
少年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那便是承认。
待刘伯伯推开酒肆的门,少年方道:“家父已经走了。”
刘伯伯闻言神色暗了暗,他自然知道少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曾经跟随着自己在战场上厮杀的兄弟也已一个个离开。
这里的离开并不是一般的离开,而是测底的离开。
少年又道:“我来时,有人让我杀你。”
刘伯伯皱眉:“哦?”
他道:“我知你虽不是一般的少年,但也知你还杀不死我,起码现在不能。”
少年道:“所以我把那人给杀了。”
他的声音还很稚嫩,然说出的话却很是血腥,很是冰冷,很是无情。
刘伯伯不以为意,他进了屋,点起油灯,问:“大山是何时走的?如何走的?”
少年也走了进来,随便寻一处坐下,道:“就在半月前。您知道的,那一战后他受了很重的伤,接着又患了肺痨,很严重的肺痨。”
说这话时,少年依旧面色不改,不悲不喜,就好似他说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自己的父亲一样。
“他走得很痛苦么?”刘伯伯问,他的眼里浮起一丝涟漪。
有些凄凉,略带伤感。
少年道:“我想一定很痛苦。”
“他可有怪我?”
少年摇了摇头,道:“他只是有些遗憾,遗憾不能再与你饮个痛快。”
刘伯伯的心突然一阵刺疼,他道:“你的母亲呢?”
少年道:“她的身体也不太好,不过起码还活着,她现在在等我回去。”
刘伯伯道:“那你便回去。”
说罢,他竟饮起酒来。
他的四周都是酒,随便一抓便是酒坛。
少年道:“小侄并未带钱,不知叔叔可否愿意赏口酒解解渴?”
刘伯伯闻言右手一击,一侧的酒坛横飞过去,少年稳稳的接住。
刘伯伯道:“你能喝多少,便拿多少。”
少年难得一笑,道:“如此叔叔可要亏损严重了。”
“你的酒量很好?”刘伯伯好奇。
一个不过十五的孩子,他的酒量能有多好?
少年道:“不是很好,却也不差。”
刘伯伯道:“你父亲的刀厉害,喝酒更是厉害。”
少年道:“再给我几年,我的刀也会很厉害,起码能够超过他。”
说罢,少年解开封坛的红布,大口灌了下去。
喉咙处随即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当他举坛时,坛中酒水已消去大半。
少年却依旧面不红,气不喘,一脸享受的道:“好酒,够劲。”
刘伯伯笑道:“不错,你定能胜他,定要胜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