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是第一。”
几个字依旧是平常毫无波澜的语气, 但是莫名听得曲乐沅心里微微一动。
他又问了一遍，“真的吗……你没骗我？”
这个时候没有叫谌哥，露出来些许原来的本性。
陆谌“嗯”了一声，“你是第一个到终点线的, 比他们快了将近两秒。”
两秒已经很不容易了。
曲乐沅心里有些高兴, 不过想着他们班不是第一，又顿时蔫了。
陆谌看出来了他心里所想, “这后面还有比赛可以加分。”
意思是有别的同学也参加了不少比赛, 所以他们未必拿不到第一，毕竟最后算的是总分数。
曲乐沅说了个好, “谌哥, 我先回去了。”
陆谌还要在这边留着维持秩序，很快就会无暇顾及他，他就在这也没什么用。
“跑步前怎么跟你说的？”
曲乐沅想起来了，陆谌说跟着他, 但是现在抽不开身，意思是让他留下来。
他“哦”了一声，“那我不回去了。”
曲乐沅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着，他旁边放着水, 坐下来的时候腿还有些酸，自己伸手捏着脚踝揉了揉。
他看着陆谌在那里忙, 陆谌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也是很冷漠, 基本也没怎么开口, 一众人看到陆谌都不怎么敢上前。
但是耐不住比赛的时候好多同学激动, 总是容易过线, 陆谌需要记录选手的数据, 还要维持秩序, 两方面一起兼顾。
曲乐沅看着陆谌忙来忙去，感觉陆谌还挺有耐心的，学生会的工作也不好做，但是陆谌每次都做的很认真。
陆谌就像是十分标准的模范生，对待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几乎让人挑不出错来。
他休息了一会儿，看着时间还早，陆谌还挺忙的，想着陆谌今天还愿意帮他赔换衣室的门，他站起身过去了。
“谌哥，我帮你记数据吧。”
这种接力赛，只要记住哪个是第一个到终点线的就行，并不需要记录时间，做起来很容易。
陆谌看他一眼，“不去休息？”
曲乐沅小声道，“我休息好了，看谌哥那么累，所以想来帮帮忙。”
“在班级后面标序号就行。”陆谌递给了他几张表格，把笔也给他了。
曲乐沅拿着表格开始在旁边记数据，两个小时下来，差不多都结束了。
他把记好的表格都整理到了一起，要和陆谌一起把表格送到学生会的办公室里。
到了之后陆谌就开始写东西，曲乐沅坐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感觉有点困。
他想睡觉，正好想着继续缠陆谌，挪了挪到了陆谌旁边。
“谌哥，我困了。”
还有点冷，可能是刚跑完步。
陆谌在整理表格，头也不抬道，“睡。”
这边也没人，可以直接对着陆谌作，曲乐沅无理取闹，“你抱着我睡。”
陆谌笔尖顿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没说不好，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来了一件外套给他。
“我不要衣服，要你抱。”
曲乐沅声音小，说话的时候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耳尖红了些许，嘴上说着不要，把外套又抱在了怀里。
陆谌，“等一会儿。”
曲乐沅没说什么了，在一旁抱着陆谌的外套，闻到了浅淡的薄荷香，他看着陆谌在写字，看的越来越困，眼皮子逐渐合上。
学生会办公室里，桌子上少年抱着衣服睡得打小呼噜，一张脸还对着他，陆谌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那张微张的红唇上。
陆谌又在表格上添了两行班级，眼角扫到少年袖子里露出来的指尖，那张脸一直对着他，他把笔放下了。
两分钟后，陆谌把少年的脑袋转了过去，让少年用后脑勺对着他。
陆谌坐在位子上继续写，没一会儿，少年觉得不舒服，又转了回来，脸上睡出了红晕。
那一张脸还是对着他。
陆谌：……
办公室的窗户是开着的，有风吹进来，少年抱校服抱的更紧。
曲乐沅是被冻醒的，他醒了之后发现自己脸对着空气，脖子有点疼，他坐直了身体，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低头看了一眼，陆谌的黑色外套晕出来了一小片深色的水迹。
曲乐沅默默地将外套翻了个面，把沾着口水的那一面盖住。然后他扭头，发现陆谌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谌哥？”曲乐沅装傻，看了一眼他填的表格，“你整理完了吗？”
他看着底下好大一片空白，陆谌刚刚没写？那在干什么呢。
陆谌看了他一会儿，继续整理去了，没有回他。
曲乐沅睡醒了有些无聊，陆谌也不搭理他。他又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凑过去骚扰陆谌。
“谌哥，你每天写这些东西不觉得麻烦吗？”
上面的字体像是印刷出来的一样，曲乐沅伸手去碰陆谌左手的指尖，摸了摸陆谌的手背。
“谌哥，你字写的好看。”
陆狗人模狗样，字也随人。
“手。”陆谌坐的很直，坐姿也很标准，对比起来他懒散的多，让他别乱碰。
曲乐沅把手收回来，看着他写字，开始念，“二年五班，长跑三十分，二年三班，长跑五十分，二年一班，长跑一百分。”
“为什么五班三十分？三班五十分？一班不是我们班吗？我们班长跑拿了一百分？”
曲乐沅小嘴叭叭个不停，“谌哥，你不是参加的长跑，这一百分是你拿的？”
“你一个人拿了一百分？那我们班是不是稳赢了？后面他们拉的分都比不上长跑的诶。”
曲乐沅指尖指在上面的纸上，看着大写的“陆谌”两个字，后面还有一百分，“长跑这么挣分的吗？”
他说完，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陆谌在表格上写错了一个字，指尖顿了顿，然后把笔放下了，抬头看向他。
曲乐沅睁着一双无辜的眼，感觉到陆谌整个人在冒冷气，他把指尖收了回来，缩进了袖子里。
“不是你让我跟过来的吗。”
曲乐沅心想陆谌嫌他烦，嫌他烦还一直要带着他？
陆谌，“你少说话。”
曲乐沅，“这里太无聊了，手机没电。”
他这么说了，陆谌直接把手机拿给了他，解锁之后是默认屏幕，点开了那个俄罗斯方块。
曲乐沅，“没有别的游戏了？”
陆谌把那张写错的纸扔进了垃圾桶，“先能过关再说别的。”
曲乐沅心里嘁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陆谌说话总这么欠揍。
他趴在旁边开始玩俄罗斯方块，绞尽脑汁的试着通过第一关，在死了八次之后，终于通过了。
曲乐沅看了一眼旁边的陆谌，发现陆谌又重写了一遍，也不好再打扰他，心想陆狗真是强迫症。
谁要是真跟他在一块儿了，不得难受死？
等看到了陆谌停笔，曲乐沅立刻把手机递了过去，“谌哥，我通关了。”
陆谌扫了一眼，目光在死亡次数上顿了顿，没说什么。
曲乐沅看出来了，他不在意，反正他通关了。
他就是跟陆狗说一声，知道陆狗应该也不会怎么搭理他，他又自己开始玩下一关，玩了大半个小时，才通了三关。
“走了。”冷淡的声音传来。
曲乐沅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手机，把手机还给了陆谌，“谌哥，你写完了？”
陆谌“嗯”一声，桌子上的东西也已经整理完了。
曲乐沅站起来的时候腿有些酸疼，他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旁边的陆谌目光落在桌上的外套上，然后又转向他。
“我带回去洗。”曲乐沅受不了他了，把外套一块儿也抱着。
他们两个出去的时候，外面运动会已经结束了，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出去，操场里的广播还在放着。
夕阳透过梧桐树落下来，拉长了两道人影，曲乐沅和陆谌上了车，在路上他又睡了一会儿。
到了之后他上楼的时候又感觉腿有点酸，在家里坐着就不想起来了。
“谌哥，我先去洗个澡。”
他没在换衣室里洗澡，现在身上还是一身的汗。
曲乐沅跟陆谌说了一声就去了卫生间，这回没有忘记带换的衣服。
他在家里穿的很随意，洗完澡换了睡衣就出来了，腿被热水一冲，走路都有点不稳。
曲乐沅在写题的时候一直揉腿，好不容易做完了，他对陆谌道，“谌哥，我腿好疼。”
可能是肌肉劳损了，但是他想作作，使唤陆谌帮他按摩。
曲乐沅穿的是拖鞋，他坐在床边，掀起来裤腿，里面是一截雪白笔直的小腿，因为常年不见光带着些许冷白，上面还有平常磕磕碰碰留下来的淤青。
“你帮我揉揉。”曲乐沅看一眼陆谌，捏着裤腿小声道。
不知道陆谌会不会同意，试一试。
陆谌的目光落在他的小腿上，眼里没什么波澜，停顿了一会儿道，“确定要我帮你揉？”
曲乐沅心想废话真多，他点点头，“腿从跑完步后就开始酸。”
他向后靠在了床头，用脚在陆谌腿上轻轻碰了碰。
“谌哥。”
过了好一会儿，陆谌握住了他的小腿，手上有薄薄的茧子，烙的有点疼，曲乐沅下意识地想向后缩，然后被陆谌握紧了。
陆谌的掌心沿着脚踝开始向上揉捏起来，小腿被捏着微微带着些许酸疼。
曲乐沅靠在床头，脸上慢慢地涨红，在陆谌向上碰到膝盖处的淤青时，怪异感更甚，他咬紧了唇，下意识地抬脚踹了过去。
白净的脚尖抵着陆谌的胸口，曲乐沅向后缩了缩，小声道，“算了，谌哥，你别按了。”
陆谌捏着他的小腿没有松手，另一只手捏着他的脚踝微微用力，轻而易举地把他又拽了回来。
冷淡的声音传来，“谁教你的总是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