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刘家家主本来都快慌死了，结果听到自己夫人这么说，再看看夫人脸上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当时就迷茫了。
咋地，你是不怕死还是死不怕啊？
我怎么能不担心啊！
一会儿女帝找上门来弄死咱们你就开心了是吧？而且听说欧阳家族那边都开始放鞭炮了，肯定是奏折里就没给咱们留活路啊！人家都觉得咱们刘家这次必死无疑了好吧！
刘家家主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眨巴眨巴眼，看着自己老神在在的夫人，皱眉道：“难道事情还有转机？”
“不，并没有转机。”夫人摆了摆手，忽然淡淡道：“只是我了解牧之。牧之不可能有三千四百一十万两银子！！这个数目，哪怕是我刘家这些年埋在地下的银子都没有这么多，他随身应该只有十万两银子左右，不然也不至于当初连一顿朱雀楼的饭钱都给不出，丢了那么大的脸。而且牧之这孩子极为稳重，绝不可能收受贿赂，做了两年州牧，应该不会捞到什么钱。所以那价钱应该是他乱报的。”
夫人说到这里，语气一顿，看了眼在一旁愣住的刘家家主。
嘴角挂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看，自己这冷静的分析，有理有据。
把自家老爷都给惊呆了好吗？
没等刘家家主说话，夫人摆摆手打断了刘家家主，继续道：“他原本打得主意估计是让我刘家本家给他出银子。也就是说，他那里根本就没有银子付给猫奴教，猫奴教也没收到银子。”
刘家家主再次张了张嘴，脸色古怪的想要说什么。
“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夫人有些生气的瞪了一眼刘家家主，再次摆手打断，“我知道你现在被我的分析惊呆了，但你先让我说完再发表看法行不行？”
刘家家主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脸色古怪表情纠结的张了张嘴，没说话，把心里想说的话又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嗯，还是先让夫人说吧。
既然她说的这么嗨这么快乐……以后这么快乐的时光可就不多了啊……
夫人看到自家老爷闭了嘴，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我继续说。而猫奴教至今没收到银子，这件事就好办了。我们刘家只需要不给牧之银子就行了，就说没钱。至于牧之……丢脸就丢脸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没钱付账，大不了我们给猫奴教私底下赔礼道歉，送些补偿。”
“只要没给出那么多钱，外人最多就是说一下牧之他打肿脸充胖子，没钱还参加拍卖会。但这事并不怎么样，最多就是影响一下我刘家的声誉，却不会引人怀疑。”
夫人说完，满意的笑了笑，显然对自己的分析极为自得，朝着已经说不出话的刘家家主甜美一笑：“老爷，我说的对不对。其实我刘家还没陷入到这种困境里，一切都还有转机呢。”
刘家家主沉默许久。
脸色古怪的看着自家夫人。
最终，长长叹了口气。
“你说的都对。”刘家家主搓着腮帮子，语气平淡道：“分析的很好，只是有一点分析错了……咱家牧之已经把钱交给猫奴教了……”
“啊？”夫人当时就愣了。
合着自己在这儿有条有理的分析了一大堆，说的自己口干舌燥，结果从一开始就错了？
等等！
不对！
牧之那孩子怎么可能已经把钱交上去了呢，他根本没钱啊！
而要说这些钱是刘牧之这两年贪污出来的，夫人打死都不信，她是看着自己孩子长大的，刘牧之什么脾气她再清楚不过。
虽然固执死板了一点，但却格外稳重，极为爱惜自己的羽毛。这种有风险的事绝对不会做出来。
“他哪儿来的钱？这怎么可能啊！”夫人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家老爷，“他一个小小州牧，怎么可能在两年间弄到这么多钱？”
刘家家主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还是不了解牧之这个孩子啊，他的能耐比你想象的大多了。他虽然只是个小州牧，也的确自己没这么多钱……”
“但听说，那个刘老板，就是他那个小舅子，也就是咱们隔壁那个院子那一家的孩子，本来跟他是死对头，但那天莫名其妙的去拍卖场上给他送了三千三百万两银子，听说还是拿了自己全部身家抵的帐。”
刘家家主说到这里语气一顿。
女子当时就迷茫了啊！
“这不是官商勾结么？”夫人在短暂的迷茫之后，脸色忽然一下子变得刷白，身体都有些颤抖，无比恐惧道：“这可是大秦律法里对官员来说最重的罪啊！株连九族都不为过啊！牧之那孩子怎么可能收下啊？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引人怀疑吗？而且收下就收下吧，你倒是别在那么大庭广众的场合啊！”
夫人这一次真的害怕了。
大秦律法，针对官员来说其实还是比较宽松的，但唯独两条罪名绝对不能沾染。
一个是欺君之罪。
另一个就是官商勾结，颠倒黑白。
官，本来是应该为百姓说话，你要是都收了有钱人的礼了，那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还能帮着百姓说话吗？
那肯定是跟那些有钱人一伙的啊！
到那时候，百姓们都不用过日子了好吧，这特喵父母官和有钱人联手欺压自己，百姓们根本没招啊！只能任人宰割啊！
所以大秦的官员们都离着有钱人远远地，之前刘牧之和那个刘老板成为对头的现象在大秦也不少见。
或者说，官这个阶级和商人这个阶级，本来就是对立的。
商人本来就是干的低买高卖，投机取巧，囤货散货之事，要是没有官员制衡，那物价不知道得飞涨到什么地步，这群商人可算是玩爽了，想怎么玩怎么玩。可百姓们就苦了，估计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所以大秦律法才有了这么一条。
之前有官员听说刘牧之和刘老板之间的恩怨，还都会夸几句，毕竟这代表了为官者的清廉和骨气，这是是金钱如粪土的高尚品德啊！
但这次，牧之怎么就糊涂了呢？！
你收就收吧，大秦律法虽然严厉，但也有不少官员私底下收受贿赂，毕竟总有胆子大不怕死的。
但人家都是偷偷摸摸的收啊，就好比半夜街上没人的时候，某个官员忽然从酒楼里叫个外卖，一群酒楼小厮就扛着饭盒进了府邸，回头饭盒里全都是金银细软。
这几乎都是大秦官员熟悉无比的手段。
牧之这孩子一向小心谨慎，怎么这次就在众目睽睽下直接收了人家的全部身家呢？
这要是不让人起疑，都说不过去！
这明显就是利益输送，官商勾结啊！
要是这个罪名坐实，那刘家这次真要被欧阳家族给gank到死。
想到这里，夫人但是就快吓哭了，心里再也没有一点轻松的都感觉。
“如果事情只到这里，其实还不算很严重。”刘家家主忽然说道。
“啊？”夫人一愣，回过神来，随后满脸不解和恐惧的眨巴眨巴眼，颤抖道：“他又干什么了？”
“有了刘老板的三千三百网两银子，牧之手里的钱还不够……”刘家家主一脸难受的叹了口气，语气凝重道，“于是，他朝那些普通百姓要钱。”
“什么？！”妇人当时就懵【哔~】了好吧！
朝百姓要钱？
这么直接的吗？
都不丝毫掩饰一下的吗？你好歹巧立名目正收赋税啊！
夫人迟疑了许久，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百姓给了么……应该是没给吧……”
“你太小看牧之了。”刘家家主苦笑一下，“堂堂州牧大人，问普通百姓借钱，百姓们能不给吗？而且听说牧之还威胁着那些百姓，说要是谁不给，日后就派人杀他们全家……于是，那些百姓都争着抢着把钱送给刘牧之，在小本本上登记，每个百姓都掏出了自己的全部家产。”
夫人：“……”
夫人现在彻底不说话了。
还说个屁啊，牧之这么弄，自己还说什么？
默默等死就好了啊！！
这也太过分了啊，堂堂州牧，问百姓直接借钱……啊呸，谁信是借钱啊？明明就是明抢好吗？
还威胁不给就杀人全家，人家普通百姓面对你一个州牧的威胁，敢不给你吗。
当然是哭着抢着把自己的全部家产给你啊！
这一刻，想象着那种画面，夫人忽然有种感觉。
刘家这次是真的亡了啊！
这坑爹的儿子！
而事实上，刘夫人想象的场景倒是没错，那群百姓真的是哭着抢着把自己的身家送给刘牧之。
但来龙去脉却相差甚远……甚至截然相反啊！
人家冀州百姓那是被感动的泪流满面好吗！
恐怕刘牧之都想象不到，自己那天的做法竟然在传播的过程中，被传成了这个鬼样子……
只能说，谣言不可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