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宴席的宾客们心思活络的许多，也轻松了许多。
虽然这依旧是一个压得人喘不过来气的秘密，但却难得是个好消息，至少对于北疆乃至天下的安定而言，是件好事情。
只是念及那位花小公子的近况，听闻他与那位已故的魔幽姑娘的些许故事，众人又是落寞无言。
天不成好事，总有太多遗憾。
这一次，魅妖儿没有在拒绝回答，眼眸中却忍着些痛惜的情绪。
“公子哥哥近来的状况并不好，但总不至于出大问题。”
花念至今没有忘怀魔幽，大抵也永远不可能忘，甚至请命离开了天门，接任了天煞魔宗的宗主之位。
在世人看来，这是天门吞并天煞魔宗的怀柔计策，藏着太多难以言喻的阴谋与算计。
但只有熟识的人们才清楚，这只是因为花念对魔幽的情愫，即便那人已经亡故，他依旧想要守好她所曾经生活过的家园。
为此，花念甚至有着放弃继承天门，隐居天煞魔宗避世的意思。
在这一点上，没谁能够真的劝得动花念。
“他还与我嘱咐过，若是您问起来他，莫要在多问旁的，好与不好终究是他自己的事情。”
这自然是花念曾经嘱咐过，魅妖儿只好如实告知。
听到此言，众人皆是无声，王小凡的脸颊也透着些苦涩。
这自然不是花念在闹情绪，只是单纯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受，不若先放着。
对此王小凡也不可能有任何反驳的道理，一派难言情绪弥漫在心间。
生而不养，更未曾陪伴身教，甚至直到去年时分，方才知晓花念的存在。
王小凡也不觉得此刻的自己，值得花念称呼一声父亲，但他愿意等待，愿意去做很多事情补偿，愿意去挽回。
但那终究要等他与花不语见面之后。
“那以后可能要麻烦你照顾他了。”
略顿片刻，王小凡认真的看着魅妖儿。
言语间的语气不是吩咐，更不是命令，反是有着些请求的意思。
无论是以王小凡的地位，亦或者长辈的身份，这样来看都有些不妥，毕竟有失威信，但此刻却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魅妖儿怔了怔，自然明白王小凡是何意思，但她没有应承。
若是很多年前的她，或许会很高兴的答应，心中甚至还会窃喜与欢呼，就像是师尊为她与公子哥哥定下的那份婚约。
不久前，魅妖儿连那份婚书都烧了，自然便也是真的看开了，不可能应承王小凡的请求。
“公子哥哥有任何麻烦，我都愿意助他，但未来照顾他的人，不应该是我了。”
面对魅妖儿的回答，众多宾客隐约明白了什么，大都又觉得可惜。
尤其是同样坐在前排的南海棠，作为魅妖儿多年的闺蜜笔友，她当然知道魅妖儿有多喜欢那位花小公子。
近乎是爱到了骨子里，怎么就将那份婚书说烧就烧了？
婚书烧了就烧了，这应承可不就是第二份婚约，点点头多好？
“左右你喜欢他，嫁就嫁了呗。”南海棠有些着急的插嘴嘟囔。
这是很多人都能够推算清楚的事情，以花念的身份地位，多半是要继承北疆天门，无论感情与否，总需要一位帝后辅佐，为其孕育子嗣。
无论由谁来看，魅妖儿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作为花不语的唯一弟子，自小与花念青梅竹马，事事恭顺亲良，感情深厚，且无论是地位还是天赋都算得上门当户对。
最重要的是，魅妖儿喜欢花念，这是年轻一辈们都隐约知道的事情，因为魅妖儿从很多年前，就没有掩饰过这份倾慕。
听到南海棠故意的嘟囔，魅妖儿当然知道对方是在关心她，所以在提醒些什么。
但她不能接受。
“我自然想嫁给公子哥哥，但我想嫁的是喜欢我的公子哥哥。”
“那位花小公子对你挺不错的，也算是喜欢吧。”南海棠自知这话有些欠，但依旧想劝劝魅妖儿。
毕竟魅妖儿不同于她，总得嫁人，所以她不希望这位闺蜜笔友一时头脑发热，错过一段最好的姻缘。
天下间最难过的是感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作为旁观者看的清楚些，南海棠总还是想多提醒魅妖儿两句，哪怕明知道这些话有些假，但总有意义。
“终究不是公子哥哥对幽姐姐的那种喜欢。”魅妖儿摇了摇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喜欢与喜欢是不同的，这是她去年在洛城之时，才真正想明白的问题。
那时她以为等待便会迎来美好，陪伴总会花开，但爱情这种事情，从来就不讲什么道理。
知道魔幽死去的那一刻，魅妖儿便明白自己输了。
全天下的女子，已经没有谁能够赢过花念心中的那位魔幽，死去的人总是不可战胜的。
何况在那位天煞魔宗的魔幽姑娘还活着的时候，她们也赢不过她。
面对魅妖儿的这个回答，南海棠也不好再劝，苏蓁蓁等人自然不会开口。
炼裳儿早已与魅妖儿讨论过这个问题，知道这丫头在这方面倔的跟牛一样，实在拉不回来，也不可能开口多劝。
王小凡静默了片刻，神色颇有些遗憾。
在他看来，若是魅妖儿肯嫁给花念，确实也是极好的事情，但爱情这种事情总是强求不得。
“那你之后有何打算？”这是王小凡的第三个问题。
第一问，问的是花不语，是因为愧疚没话敢问。
第二问，问的是花念，是因为担忧与关心。
第三问，问的则是魅妖儿本人，既然魅妖儿是花不语的弟子，便与他的弟子没什么区别。
何况在当年祭拜魅妖尊者的坟前，是他决定收养了尚在襁褓中的魅妖儿，于是交给了花不语照顾。
依着这份缘分，魅妖儿倒也算是他的半个义女。
面对长辈的关切，魅妖儿更加认真恭敬了些。
偏偏这份恭敬里，有着独属于少女的执拗与倔强，让人看了觉的心疼与无奈。
“此行归去，我准备闭死关百年，积攒实力，蕴养境界。”
魅妖儿的眼眸中没有犹豫，仿佛说的根本不是一件影响人生的大事儿，只是明早吃些什么的简单随便。
“等待师尊故去后，公子哥哥若不肯执掌天门，我会去争下一任魔尊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