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于南岭与瑶池有意义的事情，对于画海本人未免有些残酷。
任谁也知道，她并不喜欢黑螭。
“若是能嫁给喜欢的人多好？”
在众人沉寂时，苏桃桃微不可闻的感慨着，她自然没想让别人听到她的话，所以下意识的嘟囔，声音轻的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但鹿撵之内，所有人的境界都要高出她不少，又如何听不见这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药命儿与苏蓁蓁沉默着。
南海棠的心情罕见的复杂。
魉鬼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想着冷月小城的那味掺杂着银杏仁与核桃末的酥饼。
只有苏桃桃本人，眼眸中很是清澈，就像是初春的雪泉，没有任何杂质。
画海倚着鹿撵的木壁，秀美的长发压的稍有些乱，却是无喜无悲。
“能够嫁给喜欢的人，嫁去的夫君亦爱着自己，这本就是一件极大的运气，是很多人求不得的幸运。”
画海悠悠扬着嘴角，却似乎没有笑，有些羡慕的看着苏桃桃。
“世间并非所有女子都有你这般运气，否则又哪里会有那么多求不得与生离死别，那对明月珠也不会有你一颗。”
听着画海的感慨，众人亦是沉默着，苏桃桃也觉得脸颊微微发烫，但却也注意到一件事情。
“听说明月珠原本就是南岭的？”
苏桃桃知道，她手中的那颗明月珠本应属于花不语，只是花不语送给了她。
传说中，这是数百年前的瑶池会时，王小凡与花不语从南岭瑶池得到的一对明珠。
更有传闻，这对明月珠乃是天外陨玉打磨而成，虽没有惊天动力的灵性与法力，但却是世间至美之物。
每每入夜，月光沐浴羸满，则会散发出不似凡尘的皎洁月辉，将满堂照耀的如同仙楼月阁，无比美好。
苏桃桃曾经尝试过，透着月光观赏那颗明月珠，确实是世间至美的景色之一。
小而巧，却蕴着无限的美好，就像是女子的幸福，于天下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但于那女子本人，却是一整个世界。
听到苏桃桃的问题，却是王小凡回答。
这是很多人都知晓的因果，只是罕有人会提起，却未曾想而今竟有这般缘分。
“明月珠原本属于画海姑娘。”
听到此言，苏桃桃怔了怔，倒是有些不明白，于是画海又笑着解释了两句。
提及那时的事儿，画海也不禁有些怅然。
那年瑶池会时，她原以为那名华服男子与那位花妖小姑娘，会是罕见的良缘，便自请师尊绿青青，将明月珠赠予了两人。
左右她也觉得那对珠子碍眼，却舍不得毁掉，不若送给有缘人。
但画海也未曾想到的是，那对明月珠就像是一道诅咒，总是不能将心爱的人牵在一起，反而天涯明月，各奔一方。
好在而今兜兜转转，明月珠又聚在了一起。
只是珠似当年，人又似当年否？
画海捡了一些大致来说，自然不会太多提起花不语，惹得气氛太尴尬，便是连她也看得出来，苏桃桃与王小凡之间也因此有些为难。
眼见气氛有些不对，反倒是药命儿岔开了话题。
“这么算来，红尘陛下修炼的岁月倒是极短，天赋可真是了不起。”
虽然这是史料可查之事，但世间人却大多数都会忽略。
那位红尘魔尊的修炼的年岁不短，但相较之诸多修炼前辈，却算是极短。
仔细算来，花不语本就与南二仙子是同辈人，较之魉鬼与秋诗这一辈稍大些，甚至不如画海的年岁大，较之魑魔与魍怪等人，更算是个小姑娘。
只是二百三十余年来，花不语作为红尘魔尊执掌北疆，拥有天下权势，沉稳娴静，总是让人忽略了她的年龄。
加之她这般年纪，传闻中更是突破了至高的魔修九阶无劫境界，又哪里有人还会记得，她其实也很年轻。
听着药命儿的感慨，画海也不禁回忆起当年的瑶池会。
那名红衣小姑娘在生死台上戮战的风采，确实举世无双，哪怕衣裙染血，清澈的眉眼间依旧满是倔强。
当年那般执拗不逊的她，又哪里会让人联想到而今沉稳娴静的红尘魔尊。
“当年的红尘姑娘，大概也就你们这般年纪。”
画海揉了揉南海棠的头，颇有些感慨着。
虽然当年的画海也很年轻，但花不语较之她而言，还是更加稚嫩一些，也就如同南海棠这般年岁。
青春年少正风茂，少女情怀总是诗。
听着画海的言语，药命儿与苏蓁蓁只是轻笑。
南海棠轻笑了片刻，却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另一侧的王小凡的视线颇有些古怪。
当然，这种古怪的视线中，那份不留痕迹的微妙却压了下去。
“呵，男人。”
果然都喜欢小姑娘。
……
……
面对画海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感慨，王小凡悠悠的看着鹿撵的窗外，眼瞳中罕见的有些退避情绪。
听到这个话题，反倒是魉鬼又莫名自豪了起来。
“红尘陛下天资卓绝，即便只是数百年的修炼岁月，便足以跨越无数天纵修者的千年时光，不愧是我北疆之尊。”
显然，药命儿刚才的言语虽是岔开话题，却让魉鬼很是受用。
魉鬼作为天门四将，听到有人感慨天门魔尊的了不起，自然总是高兴。
这一点，就是画海都没有反驳。
“红尘姑娘的修炼天赋，在南岭妖族历史上，也足以排进前十。”
在画海看来，虽然花不语的天赋较之师尊绿青青还是差了些许，但已经是天下罕见，能够与那些沉埋在历史中的绝世天骄比较。
“她的天赋便是我都有些羡慕，明明是相差不多的修炼岁月，却能超我一个大境界。”
画海而今的境界，已是妖修七阶圆满，但她并不准备利用妖修的天赋，像是花不语那般转化妖魔境，继而修魔，也不准备修炼东土道术成就妖仙体。
惶之她最厌恶的佛修，转修妖佛境更是永不可能。
她准备依照瑶池妖修最常见的修炼法，将妖法修炼下去，直至未来达到八阶妖怪境，成就一方大妖之身。
虽然这种修炼法，对于人族的画海而言，最是困难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