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人在驾驶舱门前，七嘴八舌的，部长站了起来，刘秘书想拉没有拉住。
“大家冷静，不要刺激他们！”部长叫道。
大家都看着部长，有人不屑道：“都这个时候了，冷静个屁！”
部长继续说道：“我和大家说，现在这个时候，不管是飞行员，还是那乘务长，他们的意识都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大家激动也没有用。”
“你这么屌，那你说怎么办？”有人叫道。
“大家冷静，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地等着，我相信此刻，地面上有很多人，一定在想办法营救我们，我们要相信他们。”部长继续叫着。
看到大家都看着他，部长说：“现在，我们任何的不冷静行为，只会使局势更加恶化，大家回座位上去吧。”
“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有人叫道。
“我是公安部长。”部长说道。
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公安部长这四个字，在这个时候，还是很有分量的。
怪不得这么眼熟，坐在部长他们后排的嘀咕。
“好了，部长在这里，下面的警察一定很积极。”有人叫道。
“对，哪个不卖力，表现不好，部长你就撤了他们。”还有人叫。
“那也要先下去，不下去，怎么撤？”
“你是不是傻，部长不在，还有副部长、厅长、局长，再说哪个当官的，手底下没有几个自己的亲信……”
部长赶紧举起手，掌心朝下，有气势地按了两下，仿佛手掌下面的空气是有弹性的，部长说：
“好，好，我保证和大家在一起，请大家稍安勿躁。”
说完，部长自己也笑了起来：“当然，我想不和大家在一起也做不到。”
……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陈局看着对面的打印人，打印人也看着她，两个人就像在照镜子。
“这么说，没得谈了？”打印人问。
“不是有没有的谈，我刚刚已经说了，那几个人，根本就不在我们手里。”陈局说。
“好吧，我很想相信你。”
打印人叹了口气，她从身边的坤包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数字显示的钟，放在了桌上。
陈局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倒计时的，还有一小时五十三分，接着就是五十二、五十一、五十……
“我也无能为力了。”打印人说，“但我们总不能白忙，就这样等咯，等这四个数字都变成零时，我们来听一声巨响。”
“那你也走不了了”陈局说。
“你以为我在乎吗？”打印人笑道，“你知道和我一起被打印出来的你，一共有多少，要是需要，我们一天又可以打印多少？”
陈局无语了，确实，这个问题，他们早就讨论过，在那个打印人小王死亡的那天，他们就已经感觉到还有更多的小王存在。
陈局看着眼前的打印人，心里有一种悲哀，她想这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不也是生命？她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区别？珍惜生命，关爱生命，达尔文人把生命看得无比重要，却没有想到，生命其实也可以轻薄得就像一张纸，一缕烟。
也难怪在他们看来，头顶这三百多条生命，根本就不是什么恐怖的数字，而只是成千上亿个数字中的一组而已，是绵延无尽的圆周率中，很小很小的一截而已，陈局忘了自己是在哪里看到，说是这世界所有的数字组合都包含在圆周率里，哪怕是自己的识别码和密码。
更别说64，这么一个简单的组合。
但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数字后面代表的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每一个个体都有自己的悲欢离合，后面都承载着更多的东西？
陈局看着眼前的打印人，她的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字眼，皮囊，对，这只是我的皮囊，而不是我。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陈局缓声道。
“什么办法？”打印人问。
陈局盯着桌上的钟，轻轻说道：“你可以把我带走，为了证明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们手上没有那几个人，你们可以让飞机降落，把我带走。”
“不要！”
江灵叫道，但她马上就醒悟过来，他们可以听到陈局和打印人的对话，但从她们那里，是听不到这边的。
“许处，打陈局电话，快制止她。”
许处想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再等等，许处说，她是警察，她知道该怎么做。
打印人盯着陈局看，陈局也迎着她的目光，两个人对视了好久，打印人的睫毛跳了一下，她把目光移到了桌上的钟。
“姐姐，我很佩服你。”打印人说，“不过，我们不需要你，真的，如果我们需要你，随时都可以抓你。”
陈局笑了一下，她想，这牛，也吹得太大了。
“怎么，你不信？”打印人看着陈局说道，“我知道有很多人在保护你，但没有用，我们真的想要你命的话，多少人也保护不了你，包括那个负责安排人保护你的许处长。”
打印人的话，不仅让陈局，也让车上的人都吃了一惊。
打印人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知道现在许处长就在外面的巡逻车里，正通过你胸前的这枚徽章监听着这里。”
饶是陈局的心理素质再好，这时候脸上也变了色，巡逻车里，许处轻声骂道，他妈的，他把手里的平板，气恼地扔到了一边，小志拿了起来。
“嗨，许处长，你好！”
那个打印人正朝着他们打招呼，小志朝她做了一个鬼脸。
“可你们还是害死了那么多人。”陈局气恼地说。
“那些都是棋子，是道具，我们要执行一项计划时，计划范围内的棋子和道具就必须死，计划之外的，都是安全的，比如你，姐姐，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死，从来就不在我们的计划里，至少现在没有在过。”打印人说。
“那我是该遗憾还是庆幸？”陈局冷笑道。
打印人继续说到：“都不必，我们不会滥杀无辜的，我说过了，我们只会按计划执行。就像这次，我们的计划就是见到那几个人，见到人，飞机降落，大家各自回家，见不到人，那么，这些人就必须死，很简单。”
“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陈局问。
“没有了。”打印人摇了摇头，“我们只是执行计划的人，并不是制定计划的人，我们，也没有权力改变计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