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悲惨……」
南条昭微微侧头，眯眼看着三玖，她在浴室里，从门缝露出的脸蛋上没有一点表情，周身渲染着似乎要让世界崩塌的强烈气息。
「和三玖的快乐时光被麻衣打断，和麻衣的快乐时光即将被三玖打断，我的人生太悲催了。」
内心涌上来一股无力感和求生欲，南条昭的手没有落在麻衣的秀发上，而是无力地垂下，按在麻衣身后的床铺上。
「这大概是我活那么久以来，距离翻车最近的一次吧。」
似乎听到了南条昭的心声，麻衣配合的用脑袋蹭了蹭南条昭的肩膀。接着，她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面颊挂上了两片红霞。
身体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也变得轻缓，心跳却在蹦迪，一刻不停歇，反而跳得更快。
从房间侧窗射进几缕被夕阳染红的光线，把南条昭的身姿衬托的光彩夺目，让他表面上没有狼狈。
然而这是夕阳的光线，即使再亮再美，难免带有一丝悲凉。
额头上的汗珠，大概是大脑超负荷运转的产物吧。
三玖、麻衣和南条。
浴室、床铺和房间。
在这个房间里，坐在床铺上的麻衣和南条昭，只需要走几步就能进入浴室。浴室里的三玖推开门，走几步也能来到他们身边。
面前的墙壁上贴着『自强！奋斗！坚韧！』，是南条昭入住这里的第一个座右铭，他曾豪情万丈地写下了这强劲有力的六个字。
当前，南条昭的目标既不是自强，也不是奋斗，更不是坚韧，而是摆脱前所未有的困境。
原因在于他害怕了。
麻衣和三玖，但凡相差几个小时共处一室，都能摆平，如今满屋美色，有谁堪摘？动一下就是死。
更麻烦的是，麻衣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要是睡着……
等等，睡着？
睡着了也是一个办法，让三玖偷偷溜走，不过风险太大了，三玖未必配合，麻衣未必不会突然睁开眼或者假睡。
南条昭把视线转向麻衣完美无缺的脸蛋上，面临死亡的威胁，他发出了干涩的声音，说道：“今晚留下和我一起吃饭？”
“你在想不好的事情吧，要是和你共进晚餐，我贞洁难保。”
麻衣眼睛从始至终没有睁开，但是准确猜到了南条昭想让她猜到的想法。
忍住想抱头痛哭的情绪回过头去，坚持不看三玖纯情的眼睛，南条昭声音沙哑道：“既然不留下，我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我没说拒绝留下。”
“那就留下和我吃饭，我不会往饭菜里面加药。”
麻衣睁开眼睛，悠然自得地说道：“我不会在连我男朋友都不是的男生家里吃饭。”
可是你现在在我家，脑袋在我肩膀上。这句话没有什么说服力，难道是暗示？暗示我告白？
南条昭忍住内心的动摇，强颜欢笑道：“太可惜了，家里还有一条鱼，想让你尝尝我的厨艺呢。”
“……”
我都那么说了，你这是什么奇怪的回答？
麻衣一下子坐直身体，无言地盯着南条昭，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南条昭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毫无自觉地说道：“一说到吃就不睡了，你也饿了吧，我们一起出去吃东西如何。”
“不了，和你在一起没有任何安全感。”麻衣起身，走到小镜子前戴帽子和墨镜，说话的语气毫无波动。
“别看我只是个高中生，保护你的能力还是有的。”南条昭说。
“哦。”麻衣戴好了鸭舌帽和墨镜，平静地说道：“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先回去了。”
“那么急吗？和我吃一顿晚饭的时间都没有。”南条昭起身拉住麻衣的胳膊，不敢让她走，这一走就见不到了怎么办。
虽然不打算轻易同意当南条昭的女朋友，但是二乃的出现，让麻衣想让他告白，确认他的心意。
所以她不仅营造合适的氛围，还暗示南条昭告白。
可是南条昭的回应太呆了，不像他正常的表现。
麻衣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她略微观察这个不大的房间，眼角余光扫了浴室房门一眼。
气得想走。
可她终究不是没有耐心的人，被南条昭拉住后，顺势停下脚步，语气沉重，说道：“我怎么会和不是我男朋友的男生共进晚餐。”
明明一起吃过晚餐，这个时候还说这句话。
是暗示没错了。
思考是南条昭的第一反应。
要是回答不好，事情会变很难处理，性格摆在那，麻衣知道他大概率会回答「那我当你的男朋友不就解决了」这种话，要是没有这么说，而是生硬地岔开话题，麻衣怎么会不懂他的意图。
但是不能说啊。
现在的情况和刚才不同，刚才麻衣没有表达过同意当他女朋友的意愿，所以他敢当着二乃和三玖的面口花花。
现在麻衣隐晦地表达「你快来告白，我有可能会同意」的意思，他反而犹豫了。
万一说了，麻衣顺口来一句我同意当你女朋友，今晚留在你这里吃饭，那完犊子了，三玖在里面偷听，以后再也别想和她以及中野家的其他四个女孩有男女关系了。
身为男生，馋中野五姐妹的身子很正常，南条昭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但是要依靠欲望生活吗？
欲望是本能，现实是生活。
早就明白的道理，结婚后的大叔依然喜欢18岁的小姑娘，这是欲望，也是本能，不值得一提。
但是大叔没有控制住欲望，选择去找18岁的小姑娘滚床单，被发现后，大概率是妻离子散的结局。
除非大叔和妻子各玩各的，或者大叔的妻子选择忍辱负重。
叹了一口气，眼睛一片清明，南条昭说道：“我喜欢麻衣，麻衣可以当我的女朋友，留下和我共度晚餐，或者一起出去吃饭吗？”
麻衣开心了，脸上绽放笑容，手指指着南条昭，画了一个圈圈，像玩弄恶作剧的孩子般使了个眼色，说道：“区区学弟，为什么会认为我会当你的女朋友？”
“喂，不要耍我啊，”南条昭一阵烦闷，冷冷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了多少？
你要是不愿意当我女朋友，明说，不要吊着我，我不当备胎。
不喜欢我的话，请提前告知，让我去追求其他优秀的女孩。
一花、二乃、三玖、四叶和五月，还有穗乃果她们，完全不比你差的好吧。”
麻衣无视南条昭的话，在书桌前坐下，从始至终没有看过浴室方向，波澜不惊地说道：“还有谁不比我差，说吧，我听一下你偷偷培养了多少备胎。”
南条昭愕然。
你怎么这么说话，三玖要是听到了，以为我把她当备胎怎么办。
我是真心喜欢她啊。
在我心里，你们一样重要。